Ann (annpenfly@kimo.com.tw)

Chapter 4

    「怎樣?密還好嗎?」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躺在床上的密,不停的咳。
 
    「感冒藥好像沒有什麼效。」麻斗擔憂的看著密咳的捲縮成一團,那個背影心疼的讓人想抱著他。
 
    「密先喝個水吧,看看會不會好些。」麻斗扶起他。
 
    「咳!咳咳咳!做什麼~~咳咳咳!」密推開麻斗的手,想要說話卻無法明確表達。
 
    「喝水啊~~~」麻斗睜著無辜的眼睛,做勢要餵他。
 
    「咳咳~~!!咳咳咳咳咳!!!我自已!咳咳~~來!咳咳」他還沒病到需要人餵他。
 
    拿過杯子,密咳的無法喝水,連杯內的水都撒了一半。
 
    麻斗輕撫他的背,密已經不是那麼排斥他的觸摸也開始叫他的名字,在前天之後....
 
    前天的一場大雪,沒有把麻斗擱倒,反而密在隔天晚上就開始發高燒。
 
    麻斗就順理成章、光明正大的出入。
 
    「今天為什麼不請假?」密在上午第二節就開始昏睡,讓老師和大家都以為他打瞌睡,還是麻斗發覺不對勁,趕緊抱去醫療室,害的現在病情愈來愈嚴重。
 
    因為近衛會擔心。密知道要是他請假,要瞞過身為校長的近衛是不可能的。
 
    他無法讓那麼照顧他的人擔心。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他沒有說的必要。
 
    「別說話!別說話!」麻斗慌張的拍拍他的背,誤以為密想說。
 
    「我再去鎮上的藥局看看」麻斗穿起他的大衣。
 
    「咳咳!咳咳!嗯!咳咳!」密咳的背起伏不定,手一鬆,杯子緩緩掉落,碎成碎片。
 
    「密!怎樣?有受傷嗎」麻斗迅速的拿起密的雙手,仔細端詳。
 
    看著那些碎片,麻斗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密推開麻斗的手,不想在他手中咳出血。
 
    麻斗從背後抱住密,頭輕輕的貼在密的背上。
 
    密整個人僵硬住,咳嗽似乎好了。
 
    「密....不能消失,在我回來之前,不能走掉喔!」隔著薄弱的身軀,他在祈求。
 
    「笨.......」密無法狠下心的拒絕。
 
    縱使自己知道一生中已無法再和別人結合。

那是

    醜陃的傷疤

    醜陃的記憶

    醜陃的人性

                沒有完好的

                只留下憎恨

                            憎恨是他活著的唯一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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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六點快到了,近衛就快打電話來了,他開始擔心要怎麼瞞過去。
 
      敏感的近衛一定會發覺,又不能不接電話。
 
    被知道後,可能會馬上衝過來吧。
 
    要是麻斗在就好了,就可以叫他幫忙接電話,密在後悔剛才沒留住麻斗。
 
    但是麻斗並不知道近衛和他的關係。
 
    「叮叮!叮叮!叮叮!」
 
    這麼快,就他這邊到小鎮上要二十分鐘吧,難道是有什麼東西忘了?
 
    「咳咳!!咳咳!」密步履蹣跚的走到門口。
 
    「密!」
 
    開了門,入耳內的是柔順的女聲,是他最熟悉的聲音。
 
    聽了十三年的聲音,他的耳朵敏銳的察覺最熟悉的呼喚。
 
    不知怎麼,密有勇氣抬了頭看清楚面前的女人,是和他血肉纏在一起的女人。
 
    密愣愣的看著好像只有二十幾歲的她,他無法用那二個字眼,那是最惡劣的形容詞。
 
    他開始憎恨他的耳朵,如果能夠自出生起就不要存在,他寧願做個又聾又啞的人。
 
    和他血溶於水的女人,卻也是給他最醜陃的傷痕的人。
 
    他無法承認。
 
    「密!是我啊!我是媽媽!我找了你好久,找你找的好苦,你怎會跑來這種地方」
 
    眼前的”女人”突然的聲淚俱下像足了電視上開惡質玩笑的主持人。
 
    這是一個玩笑?還是一個惡夢?
 
    密突然覺得有點暈眩。
 
    「密!」“女人”抓住了他的手,誇張的搖晃。
 
    他的手!!發麻的觸感迅速的佈滿他的身體。
 
    甦醒的瞬間是本能的反應。密用力的推倒她,大力的關上門。
 
    任憑她在外頭哭叫、呼喊的是他的名,是他最私密的名字。
 
    女人的哭聲悲淒的像哭啞了喉嚨。
 
    「密...密!是我啊!我是媽媽!密!~~」琉架用力的敲打門,哭喊著,直到自己虛弱無力,只能哭倒在旁,無助的低泣。
 
    「密.....原諒我,原諒媽媽.....媽媽太沒用..沒辦法保護你...密..」貼在門上,心碎的滑落下來,象徵著她的心情。
 
    靠在門上,這個家安靜的不像真的。
 
    「咳!咳!咳咳咳!」病菌找到了最深層的出入口,殺的他措手不及。
 
    「咳咳咳!咳咳!咳咳!」他捏住他的胸口,無法控制的愈咳愈厲害,心臟隨著門外的音符在跳躍著。
 
    「咳咳!咳咳~」痛苦的弓起背趴伏在地上,狂亂的猛咳。
 
    只剩下微弱的心跳聲及門外的呼喊,在毫無人煙的雪地裡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