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情何寄

紫嫣 (amei0228@ms26.hinet.net)


第七章

    月兒高掛天上,星點稀疏,四周一片寂靜,也許是知曉今晚有著不同以往的事要發生了,連蟲兒都躲起來,真是無聲的夜啊!雖已入春,但今晚一點兒溫暖的感覺都沒有,有的是寒風襲人,透心涼?

    「爺爺,這麼急著叫我收拾行李,為什麼?」莫憂口中說著,但手的動作沒有停頓,還在打包行李,眼光直愣愣的望向窗外。

    「別問這麼多了,回頭有空爺爺再告訴妳。」說著,便走來走去,像是在擔心些什麼,此時鐵衣正踏進屋裡,暗聲對谷主說道「我已看過周圍的環境並無可疑,現在可以走了」轉頭接過莫憂手中的包袱背在肩上,和祖孫二人步出房門

    「哈哈哈?想走,沒這麼簡單?」剎時那可怕的女聲又再度響起,四周出現了人群的吆喝聲,像是已包圍了這個小小的屋子,大門再次被鎖上了,谷主緊緊握著莫憂發冷的小手,期望能給她一些溫暖,但於事無補,莫憂不只是手,連身子都發冷了,這是心寒而引起的,頓時恐懼充沛全身。

    「我去看看。」眼看鐵衣提起盤龍棍就要打開大門,但被莫憂拉住「不要去,不要去。」莫憂心裡有個不好的預感,生怕鐵衣一出這個門就再也回不來了,所以莫憂緊緊拉住鐵衣的手不肯放。

    「跟我走。」谷主開口了,拉著莫憂,而莫憂的手緊緊抓住鐵衣,於是一行三人並排而走,來到書房,房內擺設並無特別之處,一張書案,一書架正靠著一面牆,而在書案邊有著一個花瓶,谷主走過去轉動了花瓶,就見一密室出現「快進去吧!我們暫且躲在這兒,不會被發現的。」說著便將莫憂和鐵衣推進去了,莫憂回身要拉爺爺「爺爺,快進來!」但是谷主笑著揮開莫憂的手,轉動花瓶將密室的門給關上了。
莫憂大驚,直拍打密室的門,但卻聽不到一點聲響「爺爺,你快開門啊!快進來啊!你不要丟下莫憂,快開門啊!」莫憂已然聲淚俱下。

    「莫憂,妳先讓開,我看看能不能出去。」鐵衣也震驚不已,眼前唯有先出去,免得谷主做出令人遺憾之事,看了看石門,推也推不動,鐵衣還是不放棄,運用內力想震開這座石門。

    「鐵衣,別白費力氣了,你打不開這扇門的,你要好好保謢莫憂啊!老身先走一步了。」谷主知悉鐵衣的用意,出言相告,說完即獨自走出書房迎戰毒娘子了。

    「谷主!」 「爺爺!」鐵衣和莫憂都聽到谷主的一番話,兩人不由大叫。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爺爺要這麼做,爺爺!」莫憂將雙手都拍紅拍腫了,但仍無停下來的打算,鐵衣見狀連忙抓住莫憂的手,阻止她在這麼傷害自己「妳別這樣了。」莫憂聞言抬頭看著鐵衣,眼中有的是無盡的心碎,這眸子像是在無聲的控訴著,鐵衣呆然,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度湧上心頭,不自覺的將莫憂輕輕擁入懷中,眉頭緊蹙,腦海中又浮現了一個嬌容,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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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廳中有著兩個人,面對面站著,而他們身邊的空氣像是凝滯了一般,毫無半點兒生氣,就這樣僵持著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誰也不開口說一句話,轉眼天色泛白,太陽冉冉昇起,其中一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應該稱呼你一聲”公公“。」開口的人便是江湖人稱毒娘子-柳仴如,也是君浩然的媳婦兒。

    「我根本不認妳是我君家的人。」谷主木然的臉上找不到一絲情緒起伏。

    「好歹我也為君家生了兩個女娃兒,呵?」柳仴如斜眼睥睨著君浩然,冷笑一聲,在柳仴如心中根本不知親情是為何物,對她來說權力,名利才是為要,眼前的人不過是個老頭兒,實在無需費心再去做些什麼,但是斬草必須除根,這也是必然的定理。

    「妳還記得兩個娃兒,說,那莫愁呢?當初妳為什麼要帶走她?」谷主依舊面無表情,像是參透了什麼道理一般再無任何情緒。

    「啍?我會帶走莫愁自然有我的道理,我此番前來就是要來帶走莫憂的,她在哪兒?快把她交出來,或許我還能看在她的面子上給你個痛快呢!」只見柳仴如嘴角微微揚起,抿嘴一笑也不再客氣,說話語調也逐漸急促。

    「如果妳找得到,儘管將她帶走。」

    「老頭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喔!」柳仴如可是非常需要莫憂的,因為莫憂盡得到老頭子的真傳,有著高明的醫術,上次派遣天地雙絕出馬抓人,結果砸鍋了,而天地雙絕也被重處分,因為他們不尊從門主指示,居然想殺了君莫憂然後再邀功,當然柳仴如也深知事情失敗的原因,莫憂的聰明才智是非凡的,若能網羅旗下必是強而有力的助手,絕對能壯大五毒門的聲勢,當初會放棄莫憂實在是因為莫憂的體質太弱了,帶個多病的娃娃豈不是麻煩,所以選擇莫愁,這次來到莫憂谷,不得莫憂誓不復還「難道你不怕我的五毒神功嗎!」

    「五毒神功,妳練成五毒神功了?」谷主不禁暗暗吃驚,臉色微微一變。

    「怎麼,怕了吧!」柳仴如回復一派神色自若,眼中的陰狠依舊。

    「如果我怕了,今天就不會站在這兒,妳別忘了,毒經是你由我身邊偷走的,要論神功我可是比妳更了解。」谷主出言相激。

    柳仴如也有所防範,以防這個老傢伙做出什麼驚人之舉「無論如何,今天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我從沒打算要逃,但妳也別想知道莫憂的下落。」谷主拚上性命說著。

    「可惡!找死!」柳仴如氣憤至極,出掌打在谷主身上,沒想到谷主閃也沒閃,像是一開始就抱著必死的決心,要對付這種人是最困難的,柳仴如想收回掌力,無奈收勢不住,十成功力全打在他身上,谷主倒地。

    「來人啊!四周圍給我仔細搜查,每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非把那個君莫憂給我找出來,聽到沒有!」一聲令下,五毒門的門徒全體出動,在整個山谷中作地毯式搜索,誰都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他們知道門主一旦生氣會是怎樣可怖的場面,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了門主,經過半天的找尋,轉眼已午時了,大陽都爬到當空。

    「門主,全都搜過了,沒見到半個人影。」為首的一名門徒膽戰心驚的稟報,只見柳仴如媚笑一下,那名門徒已倒地,全身抽搐,臉色成紫黑,口吐白沫,死狀甚慘,柳仴如拿出了一隻短哨輕輕吹出聲,尖銳刺耳的音符一個個傳入雲霄,忽見一抹紫色飄進門中「門主,何必大發雷霆,那君莫憂不過是個小小村姑,有何值得門主為她如此費心呢!」輕輕柔柔,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令人聽了不覺汗毛直豎。

    「妳不了解她對我五毒門來說是何奇珍貴,無論使用什麼方法,我也要將她找出來。」柳仴如敏睿眼光鎖著那抹紫,那抹紫又開口了「日子還長久呢!何必急在一時呢!會找到她的!」說完即退到一旁等候下一道指令。

    「妳應該知道怎麼做了,我們撤退。」柳仴如雖心有不甘,但將來時間還多得是,任那君莫憂怎麼逃也逃不出五毒門所佈下的天羅地網。
 
 午後的山谷仍是靜悄悄,似乎未發生過方才那樣慘烈的事,溪水依舊潺潺,鳥兒還是鳴叫,花兒依然開放….
  
    密室中的兩人,就睜眼等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一動也不動,像是兩尊石雕一般,沒有氣息,只見兩眼越發昏暗,體力也漸漸消失….

    「莫憂!莫憂!振作一點兒,我們得想法子出去啊!」鐵衣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鐵衣,我們出得去嗎?」莫憂反問鐵衣,這間密室的空氣越來越少了,兩人也快撐不下去,但總抱著一絲希望。

    「谷主要我們進來這兒,就是要我們活下去,那麼這兒一定暗藏什麼玄機或有什麼方法可以出去的」鐵衣用盤龍棍撐起身子,在密室四周的牆上摸索著,莫憂見著了,也不願呆呆在此等死,沿著門開始敲打。

    「鐵衣!這兒有個暗格啊!」莫憂發現在門邊有個地方敲打的聲音不同。

    「我看看。」說著便將磚瓦打破,看到裡頭有個鐵鑄的拉環,鐵衣和莫憂止不住的興奮,雙手緊握。

    「快,我們快出去。」鐵衣拉動鐵環,咿呀一聲門開了,鐵衣就帶著莫憂離開了密室,猶如隔世,眼前的一景一物都那麼熟悉,莫憂一出密室即奔離書房,沿途只見東西都被翻倒了,像是強風過境一般「爺爺,你在那兒?答應一聲啊!爺爺?」因為長時間缺氧的關係,莫憂一路上跌跌撞撞,身上已出現一塊塊青紫,不顧自身的疼痛,只想快些找到相依為命的爺爺,鐵衣只得在後頭護著莫憂,卻無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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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廳上有著一灘血,因為時間過了太久血已凝固成褐色塊狀,莫憂一踏進大廳就看見爺爺倒在地上,又看見那些血,整個人恍若被打了一記重拳,再也站不住了,身子軟軟的跌坐地上,鐵衣見狀即由後出手攙扶。

    「爺爺??」莫憂掙脫鐵衣的手,跪爬著行進淚如雨下,雙手扶起爺爺的身體,撫上爺爺的臉感覺還有溫度,又摸摸頸部脈搏還在跳動「鐵衣,快,快幫我救爺爺。」鐵衣見到谷主的情況也悲慟莫名,只能站在莫憂身後,沒想到谷主還有救,聞言立即抱起谷主來到房間,莫憂強打精神跟著鐵衣的腳步。

    「將爺爺立坐放在床上。」莫憂取出懷中的金針,也點起燭火燒烤金針,鐵衣將谷主的腳盤起於床上,然後退至一旁讓莫憂專心救治谷主。

    「爺爺在昏迷之前已封住自身的穴道,現在我要幫爺爺解穴。」莫憂開始扎針,同時也對鐵衣說明谷主的情況,在莫憂動針之後,谷主發出呢喃之聲「莫憂!鐵衣!」不一會兒,便睜開雙眼「莫憂啊?」

    一見到爺爺轉醒,莫憂和鐵衣都開心不已「爺爺,別多說話了,快些休息,等會兒莫憂要幫爺爺去毒呢!」

    「有些話再不說就來不及了。」谷主慈愛的看著莫憂,眼中也有堅持。

    「爺爺…」莫憂也忍不住哽咽。

    「鐵衣,你過來。」谷主緩緩伸出手招喚鐵衣。

    「谷主,我在這兒。」鐵衣握住了谷主微顫的手,莫憂在一旁淚水直落。

    「鐵衣,我還是要請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以前同你提過的,但你總避而不答,現在我請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好照顧莫憂啊!這是我唯一的心願了。」谷主提著一口氣全說了出來,臉色逐漸紅潤,說話也有力了。

    「我答應你,但谷主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你要好起來,我們一起照顧莫憂,好嗎?」鐵衣不斷為谷主打氣,希望他能繼續支持下去,轉頭卻見莫憂眼中斗大的淚珠無聲的滑落,因為莫憂心裡明白,爺爺大勢已去,此時只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呵呵?別安慰我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更清楚啊!」谷主淒涼一笑,又伸手要叫喚莫憂「莫憂啊!丫頭以後不可以這麼愛哭啊!要堅強一點,知道嗎?」莫憂緊緊握著爺爺的手,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我…」只吐出一個字,眼淚又掉下來了。

    「丫頭,才剛說怎麼又哭了呢!來,笑一個給爺爺看,爺爺最喜歡莫憂笑了。」谷主用乾枯的手擦去莫憂的淚痕,莫憂忍住淚水,唇邊揚起一朵笑容「爺爺?」

    「這才是我的好莫憂啊!哈哈哈???」突然笑聲停止,谷主已經離開人世了,莫憂這時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爺爺??」不知哭了多久,鐵衣只能用手拍拍莫憂的背,但是眼眶也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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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涼的曠野,只見一座孤墳道盡蒼茫之意,在墳前跪著兩個人披麻帶孝,手捻三枝清香,方才焚燒的紙錢還餘留嬝嬝煙霧緩緩昇空,無數的心痛,無數的悲傷,說不完道不盡…
  
    一陣笛聲輕輕響起,吹笛之人淚眼迷濛,一滴滴落入塵土之中,一曲吹畢,餘音尚環繞身邊,不絕於耳。

    「爺爺?」叫這一聲,莫憂的眼淚又掉下來了,傾力向天叫出一聲「爺爺?」

    「莫憂,別太傷心了。」鐵衣最能體會莫憂的心情,因為自己也曾經歷這樣的生離死別“天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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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衣,現在的你在做什麼呢?”坐在房中呆呆望著窗口,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但天鳳仍無所覺,一顆心全懸在鐵衣身上,對於周圍的事物不聞不問。

    「王子…」月奴連忙跪拜迎接但被阻止了,王子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要月奴別驚動天鳳,月奴見狀便退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天鳳脫離回想,想叫喚月奴去端杯茶水「月奴,月奴…」一轉頭便見到一個戴著面具的人立於身後,頓時嚇得大叫「你是誰怎能進入後宮?」天鳳一臉害怕,又不見月奴在身旁,更不知該如何是好「你別過來喔!我一叫所有人都會出來的。」天鳳無力,只好出言警告來者。

    「哈??」耶律青龍看到天鳳驚嚇的樣子,直覺可愛不由得笑出聲來。

    「你,你笑什麼啊!」天鳳嬌憨的跺腳。

    「我覺得妳很可愛啊!所以就笑了。」雖然耶律青龍戴著面具,他深邃的雙眸透露著一絲戲謔,天鳳看著他的雙眼迷惑了,因為從他的眼中,天鳳看到了屬於鐵衣的深情,瞬時用力甩甩頭,想甩掉那個不真實的想法,自己一定是太想鐵衣了,所以才會將眼前的登徒子當成鐵衣了,天鳳轉過頭去不看。

    「你到底是誰啊!誰允許你進這兒!」口中盡是不開心。

    「沒人告訴妳,這樣跟自己的丈夫說話是不禮貌的。」耶律青龍決定不再逗弄自己可愛的小妻子了。

    「啊!你…你…」只見天鳳睜大雙眼,手指著耶律青龍,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因為天鳳實在太震驚了,看著天鳳再次吃驚的模樣,耶律青龍的笑意更深了,這就是倆夫妻成親到現在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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