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 

第七章

＊ ＊ ＊

    宮飛雲與連嬋二人卻是往南而下了。

    初春的陽光有些輕，風有些寒。

    「飛雲，你說的黃山是不是就在那兒？」連嬋遙指遠處連綿不絕的山峰問道，那紅紅的臉上映滿期待。

    「是啊！距離上次到這裡，也有好些年了。不過黃山峻秀之景，卻像是在腦海裡生了根，讓人怎麼也忘不掉呢！」宮飛雲邊熟練地拉著疆繩邊答道，聲波裡隱隱透著「近山情悅」的震動。

    「飛雲，看你說到黃山的語氣、表情這麼歡喜，雖然我沒有真的到過那裡，卻好像早就已經喜歡上它了…」連嬋心裡很想去每個宮飛雲去過的地方，走每段宮飛雲走過的路。

    宮飛雲看著連嬋那樣神采動人的模樣，嘴角不禁悄悄地上揚了起來。春陽就這樣灑在連嬋如墨般的髮上，耀出一種奇異的美麗色彩，讓宮飛雲注視著她。

    「前面好像有果樹耶！我們快去看看吧！飛雲！」連嬋駕著馬，飛也似的奔向前去。

    連嬋那髮在風中飄著，宮飛雲望著她的背影，隨即跟上。

    「唉呀！是桃子耶！紅撲撲、圓滾滾的，好可愛喔，真想吃一口！」連嬋像是發現什麼寶藏似的高聲喊著，馬隨主意而放慢了腳步。

    「真是個饞鬼！」宮飛雲失笑地搖頭說道，忽現的笑渦似乎成為陽光聚集之點，剎時透露著明亮。

    好像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就會特別快樂、特別天真。

    「看我的！」連嬋高聲叫道。宮飛雲沒料到連嬋接著竟從馬背上站了起來，躍躍欲試地要摘下樹上那果色鮮豔、甜汁欲滴的桃子。

    「小心！」宮飛雲囑咐聲剛落，連嬋就因為重心不穩，幾乎要跌下馬去。

    「啊！」連嬋驚聲叫道，就在同時間她身子已然懸空。

    那時間太快，連嬋只能緊緊地閉上眼睛，近乎絕望地等待自己摔到硬梆梆的地上。

    只見宮飛雲往前縱去，迅如流星。

    連嬋跌到了底，卻覺身下全無疼痛。

    連嬋猛然睜開眼睛，直剌剌的日光讓她什麼也看不清，只感到自己震了一下，但宮飛雲的手卻緊攬著自己的腰。

    連嬋稍稍轉了頭，才知道自己竟壓著宮飛雲。原來宮飛雲用自己的身體撐住連嬋。

    「沒事吧？」宮飛雲急問道。

    「沒事，我沒事。」連嬋站了起來，毫髮無傷。

    宮飛雲隨之站起，但米白的袍上已沾滿黃土。

    「我幫你拍拍身上的塵土，疼嗎？」連嬋拍著宮飛雲的背，那袍上幾乎沒有地方倖免，可以想見宮飛雲剛剛被壓的紮實。

    「沒什麼，不疼。」宮飛雲一派輕鬆地答道。

    好不容易兩人終於回過神來。

    「飛雲，你的馬！」就在宮飛雲飛身相救的同時，馬兒也快速地奔離這裡。

    宮飛雲放眼望去，那馬兒已經走遠，要想追也追不回來。幸好連嬋的坐騎並沒有跟著跑失。

    「沒關係。我們先一起騎這匹馬，到了市集，再買匹新馬吧！」宮飛雲牽著馬，瀟然說道。

    「可是我的桃子…我的桃子還沒…」連嬋看宮飛雲作勢要走，連忙出聲道。

    「我倒忘了妳想吃。好吧！你就待在這裡，讓我去摘。」宮飛雲將手中疆繩交給連嬋，轉身走到桃樹下，連嬋也跟在他身邊。

    「你只要摘一顆啊？不夠不夠啦！」連嬋邊從宮飛雲手中接過桃子邊嬌嗔道。

    「妳真是貪吃哪！那妳要幾顆？」宮飛雲眼角的笑意益加明朗，連眉頭也笑開了。

    「這…我兩顆，你兩顆，這樣好不好？」連嬋認真的想著、算著。

    「喂！姑娘！我有說我要吃嗎？」宮飛雲故意扳起臉來說道。

    「是沒有啦，可是我想你也會愛吃的嘛！你看，我對你多好，把一半的桃子分給你吃耶！」連嬋故作善體人意的樣子道。

    「桃子是我摘的，妳應該要求我分妳一半才對。」宮飛雲存心想逗逗連嬋。

    「別忘了是我叫你摘的喔！始作俑者是我！」連嬋好不得意地說道。

    「這…」宮飛雲被連嬋說的歪理整蠱，不知該如何回話，只好再從樹上摘了三顆桃子給連嬋，然後才上馬。

    連嬋將桃子放在懷中，也跟著小心翼翼地上了馬。

    宮飛雲與連嬋就這樣共乘一騎。

    可是連嬋懷中的桃子卻礙了事。

    「飛雲，桃子放在你懷裡，好不好？」連嬋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怎麼？妳不是想要吃桃子，怎麼又要把它們交給我，不怕我偷偷吃了不告訴妳？」宮飛雲說笑道。

    「哎唷！好重嘛！」連嬋撒嬌道。

    「唉！好吧好吧！我真拿妳沒辦法！」宮飛雲將桃子放入懷中。

    連嬋把桃子移交給宮飛雲。趁宮飛雲正將它們收進懷裡的當口，一把摟住了宮飛雲的腰。

    原來這小妮子為的是要抱著宮飛雲。

    「我的衣服髒了，妳不要太靠近。」宮飛雲叮嚀道。

    「我才不管，飛雲。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騎馬。」連嬋將整個身體依靠著宮飛雲，無視於塵土的存在。

    「那裡有泉水，我去把桃子洗一洗。」宮飛雲下了馬，背上的溫度卻仍然暖著。

    「我也去！」連嬋躍下馬，和宮飛雲走向那泓清泉。

    宮飛雲與連嬋並肩坐著，就這樣吃了起來。

    「很好吃呢！你吃吃看。」連嬋先吃了一口，果肉真是香甜的很。

    「嗯！」宮飛雲也吃將起來。不知怎麼，這桃子真的好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