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 (hsiazi33@kimo.com.tw)
第十四章
峭壁陡然，峰巒連天，一曲笛音悠揚奔放，自在遠山環繞、峽谷迴響，旋律迎風飄漫、輕盈生歡、動人心弦。
山巔處，飛雲與連嬋深情相對，連嬋單手執笛就口，末端躍動如飛的手指屬飛雲，曲兒已終，餘韻仍繚繞不絕。
「飛雲！」連嬋神情動容。
「嗯！」飛雲伸手撥開額前讓山風吹亂的髮絲。
「這曲子好美！」連嬋仍陶醉在餘韻中。
「妳在誇我？還是妳自己？」飛雲調侃地。
「曲子是你作的，當然是誇你！」連嬋微笑嬌聲道。
「作曲子或許不易，可要吹出情感，賦予曲子生命，卻更為困難。」飛雲深有感觸的。
「我同意！那剛剛是你我合奏，又該怎麼說呢？」連嬋詢著，飛雲則笑而不語，他們一同望向遠山，連嬋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氣，手指向重疊交錯的山群。
「飛雲！天地變化無窮，望著那高聳入雲霄的層層山峰，是不是更能感受到，自然萬物皆巨、皆幻妙，人－－其實是微不足道呢？」
「妳這是在尋我同意？還是別有所指？」飛雲玩味的瞅著連嬋。
「你說呢？」連嬋含笑睇飛雲，續道：「這一路上，你跟我說了那麼多，我也見識不少好山好水，還學不了你一丁點嗎？」連嬋手執笛比劃著，深植她心的，何止是溪畔瀟灑吹笛、豪言壯語的飛雲，她更想尋回有著飛揚過往的飛雲，重新栽種。
「火侯不夠！」飛雲下了定論，嘴角揚起抹笑。
「你說什麼！太小看我了，將來可別責怪自己看走了眼。」連嬋昂起下巴，不服氣的。
「我從來就不敢小覷妳。」飛雲捉狹一笑。
「什麼意思？」連嬋詢著，飛雲別是取笑她吧？
「我的笛子，不就在妳手中嗎？」飛雲軟言道，連嬋臉上迅上一朵燦爛的笑，挽住飛雲的手。
「我吹的好嗎？」
「好！」飛雲頷首。
「就只是好？」連嬋略顯失望，蹙眉抬眼望飛雲，飛雲不禁莞爾道。
「很好！」
「真的！」連嬋笑開了眼，她那麼用心為飛雲學笛，當然不能只值一個好字。
「我教出來的人，差不了。」飛雲傲然一笑，這話誇足了倆人，卻也讓連嬋想起冰兒。
「飛雲！冰兒會贏，是吧！」連嬋問，飛雲則肯定的點頭，連嬋續道。
「既然她不喜歡柳公子，為什麼要同意比武定親？而凌叔凌凡怎麼會為了冰兒一句不願意，就提出這有點為難人的要求呢？」
「我也正為這事不解。」飛雲轉開了身，望向遠處續道：「只是，我不願見到一樁，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的婚姻，所以，我答應凌凡的請求，雖然這對柳仲齊不公，不過，卻沒有更好的辦法，但願沒人為這事受到傷害。」飛雲話裡有隱意，他有心避開連嬋的目光。
連嬋將話聽進心裡，她不發一言，卻清楚知道，飛雲心裡還橫著個障礙，那只有他自己才能除去，旁人怕是幫不了，只是，這話總讓她心疼，如果她與飛雲的婚姻一開始就是個錯誤，那現在該可以說，是個美麗的錯誤，不管要多久，飛雲才能破出自己以驕傲編織的心網，她知道，那日子不遠。
「看的出柳公子很喜歡冰兒。」連嬋偎著飛雲，將頭輕輕靠在飛雲肩上。
「感情要雙方面，若有一方不願意，那就是勉強。」飛雲望眼連嬋，心緒浮動。
「這麼說，柳公子註定要失意了。」連嬋微嘆。
「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飛雲也覺得可惜，要評柳仲齊，各方面其實不差，與冰兒也算是郎才女貌，可惜，落花無意，枉然。
「冰兒喜歡你！」連嬋有感而發的，她想起稍早，冰兒急切央著飛雲教她破解柳仲齊劍法的情景，心緒一陣複雜。
「嬋兒！」飛雲愕然。
「我在意，那是當然！」連嬋退開了身子，不自覺流露出小女兒家的嬌態。
「冰兒太小，不懂愛！」連嬋好濃的醋意，飛雲嘴角隱著笑。
「二十歲不小了，她懂！」連嬋拗上了。
「我有妳！」飛雲語調溫柔。
「我知道！」連嬋仰望飛雲，目光閃閃動人。
飛雲微挑了下眉，瞅著連嬋，笑道：「那還有什麼問題？」
「問題不在你，在冰兒，或許，我們該走了。」連嬋不覺得這事好笑，她表情認真微蹙蛾眉，冰兒讓她備感困擾。
「那，幫她贏了這場比試，我們就走。」飛雲決然道，面對連嬋自然流露的情愫，飛雲心中除了喜悅，還有份感動，凝著連嬋的眼神不自覺更柔了。
「嗯！」連嬋綻靨，望著飛雲柔情深種的雙眸，連嬋實在捨不得將眼光移開，可她卻一頭栽進飛雲懷中，除了掩隱嬌羞，更想感受飛雲此刻的心跳是否與自己一般，為著彼此日益增深的情意顫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