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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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嬋對宮飛雲痴心，又何嘗不是對岳國城絕情？

    宮飛雲對連嬋垂憐，又何嘗不是擱置了豪姬對他的情愛？

    有心之所執，必有心之所離，此本常情。如能超脫此限，心也就寬了。

    但這話灑脫的緊，更可能是兩情相悅的愛侶脫口而出的。

    他們怎能知道傷心的，永遠是孤軍在愛情裡奮戰的一方。

    愛的到的當口，是一種沈迷。愛不到的時候，是一種試煉。

    尋不著愛、兜不攏情的，就該受那份折磨。

    君心為誰陷，不語心自鑑。

    這是一種相愛的默契，會自然地隔離了其他分歧。

    幸運地，宮飛雲與連嬋醞釀著的默契，逐漸地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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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醒了。」宮飛雲坐在床邊，望著連嬋說道。

    連嬋思索著，隨即歉咎地說道：「讓你擔心了。」

    「妳睡了一夜，該餓了吧？」宮飛雲問道，他轉身欲走，想要為連嬋張羅些食物。

    「我不餓。」連嬋醒來，看見宮飛雲守著自己，莫名的感動湧於心胸。

    「不餓也該吃點東西。」宮飛雲說道。

    「飛雲，別走。」連嬋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喊道。

    宮飛雲看著連嬋憔悴面容，心裡滿是不忍。不料關心到了嘴邊，宮飛雲卻開口詰問道：「怎麼也不懂照顧自己身體？」

    連嬋聽到宮飛雲的話，心裡酸楚難忍，卻不知該如何自處。

    「我想喝點水。」連嬋話不對題。

    宮飛雲走到桌邊，倒了杯水。望著宮飛雲的背影，連嬋不知怎地，覺得自己有些失落。但是失落的究竟是什麼，連嬋自己也想不清楚。

    一顆心全失落了。失落在宮飛雲身上。

    宮飛雲把水放在桌上，轉過身向連嬋走來。

    宮飛雲扶起連嬋，又拿起桌上的那杯水。

    望了望連嬋的模樣，宮飛雲心裡不知道該喜該憂。

    「病成這樣，也不讓我知道嗎？」宮飛雲將水遞給連嬋，連嬋伸出手來接了過去。宮飛雲扶著水杯，讓連嬋慢慢地喝著。

    「我不想壞了你的興致，不想讓你擔心。」連嬋說道。

    宮飛雲聽見連嬋的回答，又想責備，又懂她的體貼，故回道：「我們不去黃山，它仍然會在那裡等著我們。但如果妳不顧自己的身體，又能夠怎麼去？」

    宮飛雲續說道：「大夫說妳風寒未愈，又有了身孕。」

    「身孕？」連嬋不解地問道。

    「你是說，我有了孩子？」連嬋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這件事。

    宮飛雲看著她又驚又疑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是啊。妳真糊塗，自己竟然也不知道。」

    「我…」>連嬋不知道該怎麼辯白，又想著，她會怎麼疼愛這孩子。

    想到這裡，連嬋甜甜地笑著，臉上閃著動人的神采。

    「我們終於能夠作一對平凡的夫妻了，飛雲。」這是連嬋一直縈繞心頭的願望。

    奇中有淡，淡中有奇。又有幾人能深深經歷？

    「嬋兒，平凡也真是難。」宮飛雲從小就對自己「綠林之子」的身份耿耿於懷，這身份特別的讓他介意，故有此一歎。

    如今經過歷練，宮飛雲早已不將那自尋的煩惱往自己身上攬。但這一來一往，費去多少光陰？耗去幾多心思？

    「但我們終究守到了這一天，不是嗎？」連嬋素顏之上，氾著些許紅光。那是因為過於興奮而生的。

    「爹一定會很高興。」連嬋說道。她記得爹曾經希望他們能夠像普通夫妻一般生兒育女、相敬如賓。

    「瞧妳開心的！快把水給喝完了吧！」宮飛雲坐在床沿，觀看著連嬋面上的紅潤，也有些著迷了起來。

    不知哪兒生來的力氣，連嬋不覺得自己生著病，反而元氣十足。

    「飛雲，孩子會有你的眉，你的眼，你的鼻，你的唇…」連嬋笑容洋溢地說道。

    「我倒是希望孩子有愛人的勇氣。」宮飛雲雖雲淡風輕地說道，但腦裡卻想著：『不像我當初那樣累妳。』

    凡是被傷害過的心，總要千倍萬倍彌補或許才能恢復萬一。若能得愛而治，始有傷口癒合的可能。

    但那愛，總得兩情相悅，要彼此肯給肯受。

    「若是愛一個人，就算是累，也不覺累。若是不愛，就算他好，也不覺好。」連嬋說道。

    宮飛雲悠然無言。他只是默默地挽著連嬋。

    「我只希望孩子別像你一樣固執。」連嬋突然笑著說道，竟連眉間都有著笑意。

    宮飛雲只好苦笑著回道：「不管像誰都好，只要孩子喜歡便罷！」

    「那麼，你想要男孩兒或女孩兒呢？」連嬋摸摸自己的小腹，她似乎看見自己的肚子好像有些突起。

    或許這是幸福的錯覺。

    「都好。」宮飛雲並不強求。

    「不管是男孩兒或女孩兒，我都要教他們練刀吹笛。」連嬋對宮飛雲說道，她心裡突然有了好多好多養孩子的想法。

    「要怎麼都隨妳。」宮飛雲有些弧度的嘴角勾勒出他的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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