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 

第二章
 
     「爹。早。」宮飛雲一早步出房門，看見了父親宮新程在房前院子裡練功。

    「早啊，飛雲。昨晚可好？」宮新程挑了挑眉，聲音飽滿地問道。聲如洪鐘的問話想必連房裡的連嬋也聽的到。

    「爹…」那話裡的「殷切」詢問真令宮飛雲吃不消。宮飛雲只得做個苦笑，怕連嬋聽見了難為情。

    「怎麼啦？有了媳婦就不管爹啦！」宮新程故意酸溜溜地抱怨道。

    「我…怎麼會呢？」宮飛雲怎麼會不知道宮新程的關心？只是這般私密的事情，又怎麼能說的出口呢！

    開門的聲音暫時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連嬋正從房裡走出來，但見那模樣，似乎是受盡了莫大的委屈。

    「爹…」連嬋愁眉不展，聲線哀怨。

    「怎麼？難道飛雲欺負妳了？」宮新程臉上的笑意頓失，有些緊張地問道。

    「飛雲，爹問你，你怎麼不回答呢？難道…你…昨晚過的不好？」連嬋望著宮飛雲，語裡有幾分可憐的味道。

    聽見連嬋的回答，宮新程明白原來連嬋跟自己都想要捉弄宮飛雲啊！兩人不禁對視，了然彼此的心意。

    「嬋兒…怎麼連妳也…」宮飛雲困窘地答道，顯然不知道爹跟媳婦已連成一氣。

    「爹，你看飛雲他啦！」連嬋撒嬌地說道。

    「沒關係，連嬋。飛雲不疼惜妳，還有爹疼惜妳。」宮新程安慰著連嬋。

    「謝謝爹。」連嬋嚶嚀一笑。宮新程則是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宮飛雲這才知道，自己被親爹跟嬌妻擺了一道。

    「我去散個步。」

    「我去做早飯。」兩人幾乎是同時說出。說罷宮新程與連嬋很有默契地轉身要離開。

    「這樣就想走啦？不成！」宮飛雲開口留人。

    「馭夫這件事就交給連嬋，我先走了！」宮新程加快腳步，溜的倒快。

    看著宮新程走遠的背影，連嬋回過頭來，正視著宮飛雲。

    「真不知道怎麼說妳，在爹面前還敢這樣問我。」宮飛雲有些責怪，卻又參雜了對連嬋的寵愛說道。

    「那現在爹走了，你告訴我，昨晚你…」連嬋竟還想追問，宮飛雲頓時語塞。

    「呵呵…不逗你了。我幫你打水去。」

    連嬋笑盈盈地轉身要走。宮飛雲只是跟在後面，陪她到了井邊。

    「我來。」宮飛雲替連嬋打水，提著它到了廚房。

    連嬋熟練地將打來的水放進臉盆中，捧進房裡。進了房，連嬋將臉盆放在梳妝台前，並為宮飛雲扭乾了毛巾。

    「你坐下，我幫你洗洗臉。」連嬋左手拿著毛巾，右手遞了張椅子給宮飛雲。

    「我自己來。」宮飛雲答道。

    「飛雲，讓我服侍你。」連嬋語氣溫柔，話中卻有所堅持。

    宮飛雲也不出聲，只是坐下任著連嬋幫他擦臉，此時宮飛雲心裡，百轉千折。以前連嬋也是這樣，總是在他起床前在桌上備好洗臉水。早晨的空氣微冷，她要走到井邊打水，又要準備早飯，一定很辛苦吧！而自己又那樣對她。
 
    連嬋心裡，卻溫馨滿溢。因為這樣才像是她想像中的夫妻生活。

    「對不起。」宮飛雲歉然說道。

    連嬋微征。隨即明白了宮飛雲話裡的涵意。「飛雲，我只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而那些都已經過去，何必介懷？」連嬋殷殷答道。

    宮飛雲釋然一笑。「看妳。」宮飛雲整了整連嬋微亂的衣領。

    放下了毛巾，連嬋拿起梳子。

    「還記得我第一次幫你梳理頭髮嗎？」連嬋問道。

    「記得。」宮飛雲答道。

    「雖然當時你沒有說什麼，但我知道自己，離你又近了一些。我壓抑著自己的興奮，梳著你微微飄揚的髮。」連嬋回憶著那時光，語氣不禁有些酸楚。

    連嬋看見宮飛雲因斷臂而早生的華髮，心裡湧上不捨。她知道宮飛雲有苦不言，有淚不流；但他的髮卻洩漏了主人的苦，代替了主人的淚。「以後我們就是同甘共苦的夫妻，有什麼開心或是不痛快的事，都要記得告訴我，知道嗎？」連嬋切盼地叮嚀著宮飛雲。

    「我會的。」宮飛雲誠然地說道。

    不一會兒，連嬋已經幫他料理好儀容。「嗯！好了，我去做早飯。你休息一下，待會兒喚你出來吃飯。」

    「我陪妳。」宮飛雲站起身來。

    「不是有句古話說：『君子遠庖廚』的嗎？」連嬋嫣然一笑，對著宮飛雲說道。

    「什麼君子不君子的？要我說呢，我到哪兒去都一樣愜意！」宮飛雲也欣然笑道。

    「是啊，誰攔的住你呢！」連嬋對著宮飛雲有些玩笑地回道。

    「哈哈哈！說的對極了！」  宮飛雲邊笑邊牽著連嬋的手，往廚房走去。

    進了廚房，連嬋好不捨地放開宮飛雲的手。

    「好，你就在旁邊靜靜地看，別妨礙本姑娘大展身手。」連嬋煞有其事地對宮飛雲「命令」著。

    「就看妳怎麼做那些千篇一律的東西！」宮飛雲語氣開懷地嘲笑著連嬋。

    「哼！看我不起。等一下你就知道我的手藝！」連嬋開始洗菜、生火，更拿起刀來切切剁剁的，倒挺有名廚架勢。只見她一個人在偌大的廚房裡忙進忙出，好不辛苦，汗水也從髮際滲出。

    連嬋這樣忙碌，宮飛雲只在牆邊靜靜瞧著她，也不知道該幫什麼忙。宮飛雲此刻心裡的充實感卻一湧而出，剛剛的笑鬧聲，現在的炊煮聲，似乎是一種再平凡不過的平凡，卻是宮飛雲聽過最動人的音符。

    「好了，可以上菜了。我們去叫爹吧！」連嬋作了滿滿一桌的菜，拿起自己的毛巾正擦著汗。

    宮飛雲與連嬋一起捧著菜，步出廚房。清晨的陽光似乎溫暖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