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歸

暮楚 (kellyteng@hotmail.com)

以下人物出自飛騰影視出品的戲劇[神捕], 他們不屬於我, (雖然我很想把燕三郎佔為己有..) 而且我寫這個故事並沒有賺到一毛錢, (是很希望有啦...b)

Summary: 交代了燕三郎的過去以及他和海棠的感情, 是延續原著第四單元的故事. 


第一章

     難得平靜的古北口…即使佟林前往北京辦公,但縣衙裡卻沒有因為總捕頭不在就鬆散下來。新上任的縣老爺勝英雖然有點小小的貪財,但還算的上是治下有方。
 
    而悅來客棧呢?一樣還是古北口第一家,生意興隆的很。

     「娘!」海棠端著一碗茶,輕巧的走進海大娘的房間。埋首帳簿中的大娘抬起頭,笑著接過茶。海棠順勢坐到她的對面,「娘。」她又喚了一聲。
 
    「什麼事啊?」海大娘喝了一口茶又續道,「吞吞吐吐的,捅出什麼禍了?跟客人吵架啊?」
 
    「娘啊! 妳這麼說,好像我常闖禍似的。」海棠故做生氣狀。
 海大娘笑道,「不然是有什麼事,讓妳這鬼靈精欲言又止。」
 
    「不就看您忙了一下午,端杯茶,要您歇會兒。」
 
    「妳這丫頭,我要是看不出妳有事,怎麼當妳娘啊?說吧。」
 
    海棠神秘一笑,「佩服佩服。娘,我想拜託妳一件事啦~」
 
    海大娘沒搭腔,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海棠頓了一下,「我…我想上北京去。」
 
    大娘的臉色忽然嚴肅起來。「妳上北京做什麼?」
 
    「看我爹啊。」
 
    「上北京?妳一個女孩子家,不行! 太危險。」
 
    「娘啊~」海棠開始撒嬌,「我不是一個人啊,妳忘了燕三郎?他過兩天就要上京去找我爹,我可以跟他去嘛。」
 
    「他不會答應妳跟的。」
 
    「如果他答應了呢?」海棠忙追著問。
 
    「這…還是不行,就你們兩個也不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哪我是不是一輩子都不能去?」海棠還是不放棄。

    也對,海棠遲早要上京一趟的,她不但沒見過她親生的娘,更連墓都沒掃過,或許,她該讓海棠去盡一點為人子女的孝道。她原本是想等趙元帥來帶海棠去北京的,但他現在可能暫時沒辦法分身。上京之事原本不急在一時,但海大娘猛然想起,再兩個月就是公主的忌日,那,還不讓海棠去嗎?她認真的考慮了半刻?「好吧,如果燕三郎答應,妳可以跟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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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跟我一道上北京?」燕三郎不可置信的反問,「妳問過妳娘沒?她才不會答應呢。」
 
    海棠可得意,「她說我可以去啊。燕三郎,你讓我一起去啦,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真的假的,大娘這麼相信他的為人啊?「妳幹什麼想上北京啊?」
 
    「我去找我爹。」「真的嗎,只為了這個?」可疑喔,海棠會想去北京。
 
    「不只去看他啦,我從沒去過古北口以外的地方,想見識見識啊。」她的表情天真又快樂,像個第一次要出遠門的小女孩般興奮。
 
    是嗎…燕三郎在腦子裡努力搜尋有可能會讓海棠想上京城的事物。他想到的同時,海棠也說了出來。「佟大哥說不定還在北京,我們可以去找他啊。」
 
    燕三郎的心彷彿被重擊了一下,即使知道海棠向來是喜歡佟林,但聽她這麼大方的說出來,他還是感到心裡一陣難受。我燕三郎就一點也比不上佟老大嗎?他勉強笑道,「佟大哥一定是一辦完事就趕回來,我們會在路上碰到他也說不定。」
 
    「也對…」海棠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那你是答應帶我一起去囉?你說我們,那就包括我啦。」
 
    「啊…?」
 
    「好啦,你後天要走對不對,哪我去收東西了!」海棠也不管燕三郎的反應,自顧自的回房去了。
 
    什…搞什麼啊! 海棠跟他一塊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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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三郎,我女兒可是拜託你了。」海大娘邊替海棠把東西放上馬邊對燕三郎說,「你小子可給我放規矩,要是海棠回來說一句你不好,你可就要小心了。」這可是威脅性十足的話。
 
    「您老放心,我燕三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負海棠的。」他說這話時還是不改嬉笑本色,看起來一點也不可靠。
 
    「你路上要多護著她點,別忘了海棠半點武功也不會。」海大娘又多交代了一遍。
 
    「沒問題!」他拍胸脯保證。「哪怕是刀山油鍋,只要護得棠姐兒安全,就是丟了小命也絕無二話。」
 海大娘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要是棠姐受了半點委屈,還是被人傷了毫髮,回來您老一定是會把我趴皮拆骨的,為了我的小命著想,我一定不負所託啦。」
 
    這傢伙的話到底可不可信啊…海大娘開始後悔她的決定了。
 
    看大娘一臉憂愁,燕三郎收起了笑容,「於公於私,我都有責任負海棠周全的上京和元帥見面。」
 
    大娘看著他難得認真的臉,緩緩地點了點頭。
 
    「娘,」海棠把東西都放好了,牽著馬來到海大娘的面前。「妳自己要保重喔。」海棠的神情頗為不捨,她盼了許久,終於說動娘讓她上京,可是現在真的要走了,她又覺得自己離不開娘。
 
    「傻丫頭。」大娘抱了她一下。「玩的開心點,別忘了替娘向妳爹問好。」
 
    「嗯。娘,我很快就回來的。」她保證道。「到時候我和雁兒…不,是香蘭姊姊都回來了,一定會有好多話想和妳說。」
 
    大娘笑了,「好,等妳回來要跟娘說一路上的趣事。」
 
    即使有點離情依依,但這終究是海棠第一次出門,她很快就拋去這淡淡的離愁,和燕三郎有說有笑的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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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三郎,你不覺得太陽太大了嗎?我們又不趕路,為什麼非得在這麼熱的時候出門?為什麼你不可以再買一匹馬?」海棠覺得自己快被烤乾了。
 
    「妳還敢說,要不是妳輕易相信別人,馬也不會被偷啦,我身上快沒錢,沒錢啊! 再不快點到京城,我們接下來就要沒飯吃、睡大街啦!」燕三郎簡直是用吼的,他怎麼能不趕,馬被偷、錢也跟著沒了,再加上預定行程落後,他們真的是快流浪街頭了,海棠怎麼還一付沒關係的樣子。
 
    自從古北口出發來,他們已經走了將近一半的路程,沿途景色、市集也從荒涼稀疏到熱鬧繁華。而今天的預定的路線是沿官道走,一直到下一個城市才休息。
 
    燕三郎習慣這種有計劃、有效率的行動方式,但海棠卻受不了。「停一下,讓我喝點水再走好不好?」
 
    他抬頭看了眼當頭的烈陽,又看到海棠曬的通紅的臉頰,終於點了點頭。「那就到前面樹蔭休息一下。」
 
    海棠聞言如獲大赦,小跑上前,毫不在乎的坐在樹下大口喝水。
 
    「喂,妳樣子很難看,能不能像個姑娘,客氣點。」燕三郎也跟著坐在海棠的旁邊。
 
    海棠前額的頭髮都被汗水浸濕,貼在臉上。燕三郎在一旁看了,忍不住伸手替她把髮絲撥開。
 
    她忽然轉頭把燕三郎嚇了一跳,他像做錯事被抓到似的快速收回手,卻看見海棠毫無防備著笑著,「謝謝。」她不過是謝謝燕三郎替她把戳到眼睛的頭髮撥開,全然沒有想到他這舉動是否踰禮。
 
    燕三郎訕訕笑道,「沒什麼。」他掏出一份地圖,藉此轉移注意。
 
    海棠好奇的看著,「我們在哪裡?」
 
    「這裡,」燕三郎指著圖上一處,「然後京城在這裡。」他的手並沒有劃出很長的距離就停下了。
 
    「好像不太遠。」
 
    「 我的大小姐,還好一段路呢。」燕三郎又拿出另一份圖。「那,這份範圍比較小,我們現在在這裡…」
 
    「然後要到這裡對不對?」海棠打斷他,用手指著一處城鎮。
 
    「沒錯。」
 
    「我們為什麼要沿官道走,你看,我們要是走這裡,」她的手指在地圖上走著,「然後經過這裡,就直接到了,不用繞那麼一大圈。」
 
    燕三郎歪著頭看,「好像是這樣喔。」不過他一向不喜歡抄小路,因為以前就有為此迷路過的經驗,所以最不熟悉的地方,他一向是撿大路走。「不過,走這邊的話就要穿過樹林,誰曉得林子裡的路好不好找,要是迷路,說不定還會有什麼野獸的。」他不多想就收起地圖。
 
    樹林?那好啊,有樹林就不會熱啦!「不會迷路啦,你看,地圖上這麼清楚。我們走那裡,不但比較涼快,而且至少可以省一半的時間。」海棠極力鼓吹。
 
    聽起來不錯,燕三郎有幾分動心。「但…這不太好吧。」
 
    海棠裝出一付可憐相,「再這樣走下去,我一定會熱昏的,搞不好會熱死耶。」
 
    燕三郎心裡覺得好笑,最後,他還是被說服了,或許是真的不忍心再讓海棠這樣走下去吧。他當然也告訴自己,絕不會每次都運氣那麼壞,抄小路就一定會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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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斜了。海棠緊跟在燕三郎身後靜靜地走著,一句話也不敢說。猛然,燕三郎停下了腳步,收不住腳的海棠差點整個人撞上他的背。「怎麼了?」
 
    他深呼吸好幾次後才開口,「我們在繞圈子了。」
 
    「是嗎?」她環顧左右,「你怎麼知道?」
 
    「剛才也有經過那棵半倒的枯樹。」他手指著一旁的大樹幹。
 
    眼見天色越來越黑,海棠心裡也開始有點怕了,她上前一步拉拉燕三郎的衣服。「我們…」
 
    「迷路了!」他毫不猶豫的說。該死的! 他發誓以後再也不抄小路了!
 
    都是她提議走這條路,海棠現在真的好後悔。原本以為燕三郎一定會罵她,但沒料到他只說,「天要黑了,我不覺得在這裡過夜是個好主意。」他順手折了樹枝在一旁的泥地上劃了個記號。側眼看海棠還呆著,他回手牽著她。「快走啦!」
 
    「燕三郎…」海棠不知道這林子裡竟然會有狼呢,聽著一聲聲淒厲的嚎聲,已經十分貼近燕三郎的身子不由得再靠近了一些。
 
    低頭看到海棠已經怕的淚眼汪汪,燕三郎軟言安慰她,「別怕,通常野狼不會主動攻擊人的,除非牠真的快餓死了,或是有一群狼的時候才需要擔心…」呃,天,快告訴他他看錯了…在稀疏的樹木間, 那一對對閃著綠光的是珠子是什麼?算了,他不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有感於燕三郎的不對勁,海棠原本低垂的眼疑惑的看著他。想順著他的目光往前看去,但燕三郎立刻把她的頭扳回來。
 
    「別往前看。」
 
    海棠面對著他,「前面有什麼?」
 
    「有狼。」他照實說。
 
    海棠看來頗為緊張,「多少隻啊?你能打跑牠們嗎?」
 
    「一群…十來隻吧。我只有一雙手…」出乎燕三郎意料之外,這樹林裡還真的有野獸,他原本只是說說想嚇唬海棠的。
 
    「那怎麼辦?」海棠挪向燕三郎一步,「你覺得,那些狼會想吃我們嗎?」
 
    毛皮灰黑的狼,一雙雙綠色的眼睛露出發現獵物時嗜血的光芒,白森森的利齒外露,在夜色中顯的異常詭異。縱使燕三郎一身好本領,但也看得有些頭皮發麻。「我看他們好像餓很久了。」當先一匹狼低咆一聲,似就要撲上來。燕三郎即時反應。「要跑囉!」左手先環上海棠的腰,再一使勁,光用一隻手就把她扛了起來。
 
    「啊?!」
 
    燕三郎右手也沒閒著,用上了八分力氣,以一顆石子打的那匹狼當場腦袋開花。一見血光,群狼瘋狂的搶食那頭死狼的屍體。海棠一瞥之下只覺一陣心寒,這些狼當真是餓極了嗎?若是他們走得慢一點,是不是現在已經屍骨不存了呢?
 
    就趁這一緩,燕三郎已衝出數尺,但狼群也很快跟上。
 
    「燕三郎…」
 
    「不怕不怕,有我在呢。」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相當平穩,但心裡緊張程度其實不輸海棠。他想找棵能夠支撐他們重量的樹暫避一下,至少給他機會出手對付這些野狼,但放眼所見,這林子裡樹木雖多,但所生長的都是一些枝幹細小的種類。
 
    海棠點了點頭。她面對著狼群,看牠們越來越近,不禁低聲驚呼。
 
    「別緊張,」燕三郎道,他改用雙手橫抱著海棠,這樣她便看不到背後的情景。
 
    「我覺得狼跑的比你快…」
 
    「那當然,他們有四隻腳嘛~」燕三郎無論何時都能說笑,好像無須經過腦子就能順口說出。
 
    海棠有時卻真不喜歡聽他這樣,分不清哪一句才是真心話。
 
    只短短的時間,狼群的聲音越來越靠近了,海棠扭頭一看,差點尖叫出來,「啊! 你小心…」領頭的一匹狼已經近在身後。燕三郎足下使    勁,一個跳躍的動作又把距離拉開了些,但他還不夠快,小腿硬是被狼爪撕出數道傷痕。海棠清楚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疼痛。「你還好嗎?」
 
    「還好啊。」他回答的簡單。再過半刻海棠就發現他已不似先前的神色自若,甚至之前一直均勻的呼吸都開始快了起來。
 
    「我們除了跑之外,就沒其他辦法嗎?」她看的出燕三郎的體力消失的很快,再下去他們絕對完蛋。
 
    燕三郎只搖搖頭,他怕開口說話就會喘不上氣了。
 
    也對…不然要怎麼辦呢?海棠用力的想著,她在古北口長大,山上也很多狼,不過真的被狼追的經驗卻是從來沒有的。她隱約看到在密林裡,遠遠的一處似乎透著一絲白煙。「燕三郎! 你看那邊是不是有人家?」
 
    燕三郎一眼望去什麼也沒見到,又搖搖了頭。
 
    「有,我有看到! 真的,往這邊。」她指著方向,而燕三郎也沒有其他選擇,只有相信海棠。

     眼前出現的是一棟非常奇怪的房子,用奇怪來形容它真的一點也不為過,因為這房子外圍著一圈用削尖的木條做的柵欄,不但看不到有可以出入的缺口,甚至沒有半分可以著手的地方。而房子就在這柵欄的正中間,海棠看到的煙,就是從房子的窗戶冒出來的。
 
    燕三郎很想稱讚海棠的眼力,但他卻留著說話的那一口氣,提勁躍上了牆頭,足尖在木樁上輕輕一點就借力過了柵欄,把一群窮追不捨的野獸隔在牆外。
 
    「哎喔。」燕三郎落地時不穩,海棠重重的在地上摔了一下。
 
    「對…對不起…」燕三郎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好半晌,海棠聽見的只有他重重的喘氣聲,還有圍欄外不死心的狼群低咆著。
 
    海棠先拍了拍衣服站起來,然後又去扶燕三郎。但筋疲力盡的他一時無法站起,海棠拉不動,燕三郎又坐回地上。
 
    「我們怎麼辦啊?可以在這裡等到狼走了再出去嗎?」海棠彎身檢視他小腿上的傷口。入眼一片血跡模糊,她皺了下眉。
 
    「牠們不會那麼快走的,我想我們還是拜訪一下這裡的主人好了。」燕三郎休息了半刻,慢慢的走到小屋的門前。這家主人一定會很驚訝吧,多半想不到怎麼會有人能不用梯子便翻過那到圍欄,他必須先想好說辭才行。
 
    沒讓他們等多久,前來應門的是一個年約三十的壯漢,他有張叫人望而生畏的粗曠面容,個子直比燕三郎高上近一個頭。他開門見到兩個人時驚訝的表情是不用說的,但他也並不失禮。「請問兩位…」
 
    「這位大哥,我們是在林子裡迷了路,又遭狼群追趕,這才貿然打擾,不知可否讓我們在此暫時避一陣,待狼群遠離,我們立刻就走。」

    大漢似乎有些為難,並未立刻答應。
 
    「兄台無須多慮,在下兩人在屋外等候即可,必不擾了兄台的生活。」反正狼咬不到就好,即使不進屋,也比露宿野外好的多。
 
    「相公,是什麼人在外面?」屋裡一個清亮的女聲揚起,燕三郎隨即看到一個身著粗布衣裙的少婦從那大漢身後望出來。
 
    「他們迷了路,在林子裡被狼追。」大漢不但相貌威嚴,連說起話來都是簡潔有力的。
 
    那少婦看了看燕三郎,再看了看他身後的海棠,笑容可掬道,「那麼請進來吧,那些討厭的東西不會那麼快離開的,你們得在這留一宿了。」
 
    「這…」燕三郎見這少婦客氣,但她的相公卻有些不樂意的樣子。
 
    少婦瞧見燕三郎看了大漢一眼,又笑道,「他啊,是怕我們家沒東西可以招待客人,所以才猶豫著要不要請你們進來,如果兩位不嫌棄的話,就請進來吧。」
 
    那大漢退進門後,讓出路讓他們進屋。燕三郎猶豫一下,才踏進小屋。
 
    屋子裡比面外看起來大的多,雖然空間寬敞,但也不失溫馨。廚房的爐灶裡還生著火,飯廳的桌上擺著數道菜,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小男孩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他們。顯然,這一家人正要開始吃晚飯。
 
    少婦眼尖的發現燕三郎走過的地方拖出了一到血跡,問道,「這位公子受傷了嗎。」
 
    她不說燕三郎倒不覺得,可能已經痛到麻痺了,所以他低頭一看後的第一反應竟是,「呀,弄髒妳的地板了!」
 
    「那不要緊,不過你的傷口可要趕快清洗包紮。」她催促著大漢拿出藥箱,自己則去拿水盆,還不忘交代桌邊的男孩,「小熒,請大哥哥坐下。」
 
    名喚小熒的男孩聽話的跳下椅子,「哥哥…請坐」他指指一旁的椅子。
 
    「謝謝。」
 
    燕三郎處理完腳上的傷後,少婦很客氣的請他們一同進餐,言談之中知道那大漢名叫鄭塵,小男孩則是夫妻的獨子。
 
    鄭塵始終沒問起他們怎麼進到圍欄之內的,燕三郎也沒提起,只隨口說他和海棠是上京探親的表兄妹,免得他們這一男一女招來異樣眼光。

     晚上,小熒搬到大房和父母睡,他的房間就先借給燕三郎和海棠。
 
    理所當然的,海棠睡床,燕三郎自然就打地鋪了。直到半夜,海棠被彷彿近在身邊的狼嚎吵醒。
 
    她一睜眼就先往床邊看去,只有被子,不見燕三郎的人影…就和那次她與玉芝上山避禍一樣,在山上的小屋裡,她也是這樣的驚醒,一發現燕三郎沒了影,她馬上屋裡屋外的找。找不到,氣的大罵,「就知道他天生不是個好東西!」「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麼無端端的,天生又不是好東西了呢?」他從屋頂上探出頭來。海棠好高興,他沒有走…沒有不管我,一個人跑了…
 
    海棠穿鞋下床,房間很小,一眼她就知道燕三郎不在房裡,有點氣,也有點怕。氣他不說一聲就不見,也怕他真的把自己丟下,雖然明知那不太可能。鋪灑在地上的銀色月光讓她察覺到窗沒關,難怪外面狼叫那麼大聲…她想著,轉身正要關窗,卻發現燕三郎坐在窗台上,頭靠著窗簷睡著了。
 
    海棠呆了下,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和平常不同,現在燕三郎睡了,那一雙總是閃著狡黠靈光的眼暫時闔上了,臉上的表情也不再多變…燕三郎,總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海棠想著,思緒飄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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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想趕快擺脫嫌疑犯的身分,更本沒有想到回店裡之後會和現在有什麼不同。
 
    「回去?」燕三郎瞪大了眼誇張的說,「回去有什麼意思,妳忙妳的生意,我賣我的貨,一天到晚見不上一面,說不上一句話,那像現在…」
 
    海棠推了一直靠近的燕三郎一把,「瞧你把我們倆說成什麼了?好像我是你老家的那一枝花。」不可否認,乍聽見他這麼說的時候,心裡有一點點高興,但嘴上話仍是不肯吃虧的。你會把我當成那個姑娘一樣嗎,我想…或許我和她一樣喜歡你…
 
    「一枝花插在牛糞上!」燕三郎想都不想的回。
 
    海棠有些惱了,「瞧你沒一句正經的!」天啊,這個燕三真的是沒一句正經話。她告訴自己,我海棠決不會喜歡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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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裡做了惡夢的玉芝慌亂的抓著燕三郎,「有好多狼,好多狼追著我咬…」
 
     「別怕…那只是作夢而已,有我燕三在,什麼狼都靠近不了妳的!」他輕輕抱著玉芝,好聲好氣的安慰道。
 
    海棠都看在眼裡…為什麼所有人都對玉芝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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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勁裝的燕三郎一反往常,守在趙無忌身邊的他異常安靜,透出穩重的氣息。穩重?海棠以往作夢也用不到這詞來形容燕三郎…但眼前的他就是那麼可靠的感覺。她很清楚,只要有他在,爹一定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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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候君安?」海棠嘟著嘴,「他幹嘛不寫問候海棠啊?」
 
    或許燕三郎聽見她這話了…她看著手中畫,開心的笑著…"北口海棠"!
 
    「好啦,」海大娘無預警的推開門,「再看,燕兒也飛了,花也謝了!」
 
    她才不在乎,臉上一抹陶醉的神情,她輕輕的把畫放到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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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臉關雲長,黑臉包龍圖!」
 
    「白臉姜子牙,全套封神榜。」
 
    鷹馬拔天?分明就是燕三郎嘛,還想騙她!
 
    她跟著程咬銀上山,只為了多見他一面…
 
    糟糕! 看著他和雲三少動起手,最後竟被揭穿了身分,她心裡暗罵,你功夫不是很好,怎麼會輸給三少了呢?罵歸罵,她心裡最底,還是為他擔心的…
 
    上城賞景?你這樣虐待燕三郎!! 海棠第一眼看到他被吊在牆頭時,心驀然覺得一緊,差一點就破口大罵。
 
    雲三少欠錢?明知他對趙無忌是最忠心的,但有必要這樣拿命來討嗎! 你可不可以愛惜自己一點…?雲家莊的影響力在古北口幾乎是絕對的,假冒他人潛進雲家,三少就是殺了你,官府也未必會吭聲。
 
    「娘…」海大娘頭也不回的拉著她上馬車,海棠卻不捨的望向牆頭。
 
    燕三郎還有力氣說笑,但她知道那只是為了讓她心安。
 
    佟大哥…海棠第一次這麼想他。你快來好不好…快來救燕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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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三郎剛剛來過,」海大娘跟海棠說,「他來到別的,老將軍還在關外等著,他急著趕回去。」
 
    什麼! 連再見都不和她說一聲就跑! 海棠衝上二樓的陽台。「燕三郎!」她叫住了正要離去的他。「你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你聾了嗎! 我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海棠加大音量。
 
    燕三郎低著頭。好一會兒,他才很慢的抬起頭,露出一個笑容,揮揮手,一提韁繩就離開了。仍是什麼話都沒說…
 
    你就這麼急著走,連句到別的話都不和我說…我在你心底,當真是一點份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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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好久沒有他的消息。
 
    麥玉芝和佟林出雙入對的,海棠見了心裡更是不平衡。所有人都對玉芝比較好…
 
    她不會輸的,她也可以有辦法讓人注意到的。原本只是想打擊一下玉芝,因為她好忌妒,但後來,她越陷越深,眼底真的只剩下佟林。
 
    「去,自己打開那個結!」大娘催促著。
 
    發顫的手、因用力而發白的指節,海棠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解開了那個差點套死她的繩結,心底的結也為之消散。
 
    她真可笑,爭什麼?不該是她的,是如何也搶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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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想的出神,沒見到燕三郎眼皮動了一下。
 
    「好姑娘,這樣偷看個男人睡覺實在是不怎麼直得鼓勵的行為,」他眼睛沒張開,但卻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搖了搖,「我知道我實在是太帥、太有魅力,讓妳一瞧就移不開眼,可是妳這麼明著誇我,我也會不好意思的嘛。」
 
    海棠沒想到他會突然醒來,想起自己方才瞧著他這麼久,一時臉紅過耳,忙轉身背對他。「天底下也只有你可以這麼大言不慚的誇獎自己!」
 
    這讓三郎想起她曾說過的兩句話。「那個看上你的姑娘,不是傻了,就是瞎子!」「就是天下的男人都叫狼吃了,你還是討不到老婆!」真    是的,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生的那麼糟,偏海棠說起來,好像他比豬八戒都不如。「那妳幹嘛三更半夜不睡,直盯著我?」
 
    「我…我看你不在…起來找你啊。」她小聲的說。
 
    「那還好給妳找到了,不然又要罵我不是好東西。」他顯然還記得那句玩笑。
 
    海棠輕笑出聲,「你這次又為什麼不好好睡,偏生要爬到窗邊,外面狼那麼吵,怎麼睡啊。」
 
    他望向窗外,「妳怕嗎?那我把窗關起來。」
 
    海棠點點頭,原以為燕三郎會進屋來,但卻看他跳到窗子外面,準備關窗。「喂,你跑到外面作什麼?」
 
    「難不成妳要我睡裡面?」
 
    「不然怎麼?」
 
    燕三郎擺出個不可置信的表情,「妳是個大姑娘耶,這要是傳出去多難聽啊。」
 
    「傳什麼,我們清清白白的,怕人家傳什麼?」
 
    「人言可畏。」
 
    「拜託喔,」海棠拉住他,「你跟人家說我們是表兄妹,結果還跑到外面去睡,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更引人懷疑了嗎。」
 
    燕三郎給海棠硬拉著進屋,不小心去踢到一旁的茶几,「痛! 痛死了!」
 
    「對不起!你還好吧?!」海棠急忙扶他坐下,就著月光一看,燕三郎腿上的血跡已經滲透了繃帶。
 
    「我自己來就好了,」他阻止海棠想替他重新包紮的動作,「妳去休息吧。」
 
    海棠有點不情願,「那你也早點休息。」
 
    「好。」燕三郎微笑點頭。
 
    海棠也會擔心他呢…即使他知道在她的心裡,他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吧…他知道的,因為任 誰也看的出海棠的心版上已經有了人,那人,一定就是佟林…

     這夜,兩個人各懷著心事入睡了。

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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