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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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想上山去採藥。」梅絳雪對羅玄說道，旋即又微微轉身道：「妹妹、兆南，你們先在客棧裡多歇息。」

    「絳雪，妳身體剛好，不宜太過勞累。」羅玄話裡透露出不希望絳雪出外奔波的願望。

    「爹，我…」梅絳雪不知道該怎麼回絕老人家的好意，反倒一時語塞。

    「不如這樣，我下午要到山裡去探望老友，就順道陪梅姑娘上山去，一路也好有個照應。」松湛天出聲道。他看出了梅絳雪待不住這裡，他知道自己想知道為什麼。但與其說是好奇心，倒不如說是一絲心疼。

    「松莊主，那就麻煩您了。」梅絳雪神情頓時輕鬆了不少。

    想像妹妹與方兆南在一起的相處情景畢竟跟親眼見到還是有天壤之別，要忍住心底的那抹痛苦並不容易，梅絳雪寧願自己是隻鴕鳥。這是愛到深處，才會痛到深處吧。

    「既然這樣，松莊主，我回房去拿藥簍，請你到後門去等我。」梅絳雪向松湛天說道，說罷起身而行。

    「好。既然這樣，羅大夫、兩位，我先告辭了。」松湛天向桌前三人告別。

    「松莊主，告辭。」羅玄回道。陳玄霜與方兆南也向他示意。

    不一會兒，梅絳雪從客棧後門出現，松湛天正等著。

    「一起走吧！」松湛天說道。迎面而來的梅絳雪，顯得十分平靜。

    「嗯！」梅絳雪只是小小聲地應道，有些失了魂的模樣。

    離開客棧之後，兩人漸漸走入山路。

    「松莊主，謝謝你。」梅絳雪突然開口道，她說話時那股軟軟噥噥的語調聽起來好舒服。

    反倒是松湛天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好，她的道謝讓他說不出話來，只能對她微笑。

    雖然松湛天本就不愛言詞，但面對梅絳雪那般真摯的謝意時，他竟然有些心悸。

    心悸自己已然動情！

    察覺自己的感覺後，他不禁皺眉。一瞬間，那聚眉之處，似乎凝聚了無盡的不解。

    突然一身黑影從林間竄出。那人直定定地站在松湛天與梅絳雪面前三尺之遙，絲毫沒有退讓之意。

    他用黑巾蒙著臉，身型高大碩壯。微微鼓起的太陽穴顯示敵手內功超凡，讓松湛天不禁握起了拳頭。

    但也奇怪，他站好之後卻一動也不動。他分明是要攔住他倆去路，但那眼睛裡的光芒卻如隱士一般無欲。不！那沈靜的樣子似乎正在對他冷笑。

    「好久不見！」那人出聲道，整座山裡突然迴盪著他的問候。

    『好久不見？』松湛天並不言語，只是靜靜地觀察對方一舉一動，努力尋找記憶裡的蛛絲馬跡。

    「我持長瓢坐巴丘，酌飲四座以散愁…你是散愁道長！」松湛天福至心靈，竟一猜即中。他僅憑著記憶中散愁道長耳朵的樣子。

    「果然好眼力！」散愁道長讚道。他解下黑巾，露出真實面目。

    散愁道長曾在二十五年前出現在雩松山莊，是父親松然過的生死至交。但，他真的是父親的好友嗎？松湛天分辨不出真假。他那時候還太小，根本不知道瞞天過海的計劃究竟在自己身邊上演了沒有！

    思及此，松湛天對他起了防範之心。

    「不知散愁道長有何指教？」松湛天雖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但仍摸不透他的意圖。

    「我已聽說雩松山莊東山再起，全靠你一手撐起！」散愁道長悠悠說道。

    「不過撐起半邊天，未竟全功！」松湛天的雩松山莊急速竄起江湖，但有一股反潮已然滔滔洶湧。

    前有阻難，卻阻不斷松湛天一統江湖的霸氣！

    「不過，我勸你，不要繼續。」散愁道長語氣平和，但隱隱有種決絕。

    「憑你一句話，要我放棄？」松湛天怒氣沖天，濃眉不禁高揚。那如火熊熊的鬥志在全身裡燒著，血液裡奔騰著的，是他強而有力的脈動。

    「秘密在我手裡。你不必痴心妄想！」散愁道長一字字說道。

    「笑話，若是真由你掌握了秘密，你又何必到這裡來！？或許，我比你知道的更多！」松湛天話中輕狂。

    「喝！」語聲未落，散愁道長飄起身影，直向松湛天擊來！

    松湛天並不示弱，在最短時間內作了反擊。

    那是一種練武之人的自然反應，就像生來就有的一種天賦。就像魚兒會游，鳥兒會飛一樣。

    散愁道長手上一把靈巧的短劍，不停地向松湛天迎面飛攻。

    而松湛天竟無暇抽出腰間軟劍！他只憑赤手空拳，招架敵手。

    不過片刻，兩人卻已過了兩三百招。松湛天手中並無武器，漸有防守之態。

    梅絳雪在旁，只能等待一個機會。

    梅絳雪亦是學武之人，音量的控制自是容易。

    「松莊主，掩住口鼻！」梅絳雪輕輕道。較遠處的散愁道長只見她朱唇輕啟，卻聽不見她究竟說些什麼。

    松湛天聽見梅絳雪的說話，不疑地迅捷向外跳開尺許。

    趁此空檔，梅絳雪射出手中雷公草粉，散愁道長不及收招，粉藉劍氣張牙舞爪，剎時飄散於空氣之間。

    雷公草雖可活人，卻也是致命毒物。雖說如此，但只要一杯清水就能解毒。

    既然散愁道長不讓松湛天有使軟劍的機會，那麼用毒粉祛敵也只是彼此彼此。

    以不公平對抗不公平，才算公平。

    松湛天與梅絳雪頃刻之間，已經遠走里許。

    他二人這才緩下腳步，確定了後無追兵。

    「他說的秘密是關於『雪飄一色天』？」梅絳雪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錯。」松湛天簡短答道。

    「你為什麼這麼胸有成竹？難道你早已經知道『雪飄一色天』在哪裡？」梅絳雪續問道。

    「我不知道。」又是松湛天一個再清楚不過的回答。

    「如果我說，『雪飄一色天』只不過是我胡亂搬出來的一套子虛烏有的說詞。妳信嗎？」松湛天輕輕挑眉反問道。他那神秘而隱沒的一抹笑讓梅絳雪不知他所言虛實。

    「雪飄一色天」…世上究竟有沒有這麼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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